摩根大通CIO真面目

      20亿美元还不够。

　　对于摩根大通来说,这像个无底洞,其伦敦首席投资办公室(CIO)带来的的损失还在不断扩大。5月17日,《纽约时报》根据CIO主要投资的IG9指数偏斜度判断,其投资损失至少已经扩大至30亿美元。最新来自英国《独立报》的消息显示,最大的损失可能达到70亿美元。

　　这也难怪摩根大通CEO吉米·戴蒙不得不食言,宣布取消原定的150亿美元的股票回购计划,他无可回避。如果损失进一步扩大,摩根大通的资本充足率将跌破8%,这已经逼近巴塞尔三协议的底线了。

　　整个摩根大通都处于漩涡之中。不仅是长期要求加强金融监管的民主党政府言辞激烈的抨击他的领导,连一向支持金融自由竞争的共和党议员也开始“倒戈”,开始为“加强金融监管”说话。

　　而这场风暴的发源地,摩根大通首席投资办公室,这个在戴蒙的支持下地位曾经一度快速提升的部门也岌岌可危。

　　CIO的崛起

　　在摩根大通工作近三十年的伊娜·德鲁,自2005年被戴蒙提拔为CIO部门的总负责人后,她也被认为是金融市场上最具权势的女人之一。

　　德鲁总管了CIO的伦敦团队和纽约团队,并负责世界上最大的银行摩根大通的其他资产对冲工作,其规模高达3000多亿美元。

　　从2005年起,CIO每年都为摩根大通赚得巨额利润。《华尔街日报(博客,微博)》报道称,“每次吉米·戴蒙召开会议,面对其它部门的亏损,CIO总能交出一份丰厚的成绩单”。在2008-2009年的金融危机中,摩根大通能够挺过难关,CIO居功至伟,其在这两年里贡献的利润超过摩根大通同期利润的五分之一。

　　出众的成绩为德鲁赢得了良好的声誉,也为她赢得了丰厚的身价—在2010与2011年,德鲁的薪水总数为3100万美元,是摩根大通赚得最多的人之一。不过,这也埋下了隐患。

　　从2006年起,摩根大通伦敦办公室开始涉及高风险的衍生品市场。在2008至2009年,摩根大通收购华盛顿互惠银行及贝尔斯登之后,这种对冲的需要变得更加迫切。后者持有很多证券资产。

　　惯于控制成本的吉米·戴蒙把更多的交易放在了伦敦进行,让这个机构担负的责任不断扩大。从2011年起,CIO伦敦部门负责人马里克放弃了先前设定的每日损失2000万美元的风控上限。

　　疯狂对赌

　　在规模扩大后的两年里,CIO打出了不少令人印象深刻的“战役”。其中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莫过于美航破产所引发的市场波动事件。

　　2011年12月1日,美航突然申请破产保护。而美航正是CIO重点投资的IG9指数所覆盖的125家企业中的一只。那时对冲基金正在不断接盘CIO卖出的长期合约。

　　“摩根大通看起来快要撑不下去了。”一位交易员称,“但就在年底合约到期前三周,美航突然宣布破产保护,摩根大通在对赌中险胜,赚到了近4.5亿。”

　　这鼓舞了CIO团队的士气,从今年起,其头寸开始不断翻番。然而,欧洲不断实行市场注资,使得市场反转。巨大的头寸也引起了IG9指数市场的扭曲。

　　前德意志银行员工,对冲基金经理Boaz Weinstein那时可能还并不知道如此巨大头寸的持有者是摩根大通。因此其于2012月2月召开于摩根大通麦迪逊大道的慈善会议上演讲指出,买入IG9指数合约是巨大的机会。但随后几家对冲基金轮番进行冲击却一直无效。“他们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强大的对手。”前述交易员称。

　　对冲基金交易员本身就在一个小圈子里,互相电话打探消息是常态。“随着CIO在衍生品市场上积累了大量头寸,其他的交易员就遇到了这样的境况,一个神秘席位不断与他们进行同类操作,最后这些交易员都知道了这个席位的目的,干脆就不再报价参与交易。CIO虽然成功狙击了交易,但却暴露了自己的仓位。”一位华尔街大型投行交易员表示。

　　而这一切发生在缺少监管的OTC市场,对冲基金们投诉无门,唯有把消息集体暴露给媒体,“伦敦鲸”之名随之叫响。

　　“就像一条体型庞大的鲸鱼,几条鲨鱼根本奈何不了它,但只要有一条咬到了它,血在水中散开去,吸引来更多的鲨鱼,那么这条鲸鱼再想要脱身就困难重重了。”前述交易员说。

　　谁该负责？

　　对于吉米·戴蒙来说,事实上他已经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一切。他在发现风险后立刻毫不迟疑地开始了战情动员。

　　“摩通CIO从避险交易到巨额押注,这种膨胀是很常见的。戴蒙的疏忽也是常见的,一把手不可能事事躬亲。”另一位资深交易员称,“但德鲁作为CIO主管,她的错误和疏忽是不可原谅的。”据媒体爆料,近几个月德鲁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过问CIO的具体执行,这或许是CIO犯下重错的原因之一。

　　根据摩根大通内部制度,每周戴蒙都会召开策略会议,批准各部门的操作方向。事实上戴蒙应该知道CIO的做空方向,但不掌握具体的头寸规模,甚至也不知道下属改变了风控上线,直到最后亏损被发现。

　　在事件爆发之后,德鲁终于被迫辞去CIO负责人职位,她的职位由曾经供职于1998年破产的长期资本公司的马特·扎姆斯接替,后者在吉米·戴蒙口中是“世界级的风险管理专家”。而在德鲁离任之后,摩根大通是否会启用“回吐”机制,让她把过去领受的高额薪水交回仍然是未知之数。

　　不过,不管谁最终为此承担责任,对于摩根大通来说,早日了结此事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一个好消息是,经过游说,美联储于4月19日宣布,银行可以延缓两年,到2014年逐步严格执行沃尔克规则。这意味着,摩根大通并不需要急着完全处理手上的头寸。但是,要求裁撤CIO,严格界定银行对冲与投机的呼声越来越高。

　　5月,SEC和FBI相继展开对此事件的调查,应付来自外界的汹汹压力,或许将是一贯以光辉形象示人的吉米·戴蒙职业生涯将要面临的重大挑战。